沐沂

【留白】声声入梦

△厚脸皮钢琴家刘×死傲娇调音师白

△送给  @HuangChenHan-A

△我对钢琴不是特别了解，有错误请多担待

——

01.  

  刘昊然是个很厉害的钢琴家。他年少成名，虽是年纪轻轻，但在乐坛里早已有了一亩三分地，名气越混越大，小小年纪已称得上是名副其实的钢琴家。

  白敬亭是个刚毕业的调音师。每个钢琴家都有自己专属的调音师，刘昊然也不例外。白敬亭刚刚毕业就被招去，竟也通过了层层选拔，一路到了面试环节。

  面试是刘昊然亲自主持的。混乐坛的人都听说过刘昊然的名号，更别说白敬亭这样吃这口饭的。但外界对这个年少成名的钢琴家似乎颇有微词，白敬亭也听过传言说刘昊然脾气不好的。

  艺术家嘛，白敬亭想，都有点怪脾气的。

  于是到了面试时间，白敬亭一身正装笔挺，然而打开门看到坐在里面的那个人，白敬亭整个人都不好了。

  刘昊然戴着个大黑框眼镜，头发也是刚起床没有梳的凌乱。身上穿着一件卫衣松松垮垮，一点没有在台上表演时的风度。

  白敬亭悲壮地想，这真的是我知道的刘昊然吗？

  刘昊然倒不像传言里说的那样，一见到他就笑起来：“你好？”

  白敬亭赶紧恢复正经，自我介绍道：“你好，我是白敬亭，是个调音师。”

  “知道知道！”刘昊然露出他的虎牙，“你不用那么紧张嘛，大家都是同龄人啊。”

  也是，白敬亭想，他就是再辉煌再成功，他也是比自己小几岁的少年，在很多方面他甚至不如他。

  这边刘昊然还在叨叨：“我就说让他们给我找个同龄人好交流，要不然我一天除了表演就是弹琴，无都无聊死了，你说是不是啊白白？”

  这句“白白”叫得极为自然，以至于白敬亭都没有察觉，反而跟他搭上了话：“是。不过我听说你……”

  刘昊然瞪大了眼睛：“听说我什么啊？”

  白敬亭也不知道该不该说，但眼前天真的少年让他不忍心撒谎：“外界说，你脾气不好的。”

  白敬亭现在简直想捶爆那些人的头，这么一个话痨男孩儿怎么可能脾气不好？

  刘昊然想了想还是笑着：“人红是非多嘛，说什么的人都有，之前我还见过说我有抑郁症的。”

  白敬亭也听过这个传闻，当时还振振有词的：“你不生气啊？”

  “刚开始也气，”刘昊然耸耸肩，“但后来见多了，反而不生气了。关于我的传言那么多，要生气我早气死了。”

  白敬亭也放下心来。这样人实在很好相处。

  两人没多久就混熟了，白敬亭的第一次调音也很顺利。调音师跟钢琴家的不同在于，调音师听的是音律，而钢琴家追求的是完美的音色。

  刘昊然看白敬亭对着他的钢琴忙忙碌碌又无从插手，只是呆呆的等着。黑色的钢琴后时不时现出白敬亭的侧脸，阳光照射下棱角分明的少年轮廓柔和，竟显出少有的一丝温柔无比。

  “好了。”白敬亭轻声唤他。

  刘昊然回过神来，迫不及待地坐上琴凳弹了几下。

  默契。刘昊然想，调音师和钢琴家之间只有彼此理解，拥有默契，才能得到演奏者所追求的完美音色。

  而他们不过是第一次见面，就已经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。

  就好像……认识了好久一样。

02.

  很快白敬亭就跟着刘昊然忙起来，世界各地巡演，今天在亚洲明天就跑到欧洲去了，让白敬亭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“居无定所”。

  每次刘昊然上台，白敬亭都会躲在后台看。钢琴前聚光灯照射着的少年，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舞动，流淌出一段又一段美妙的乐曲。

  他真优秀。白敬亭每次看到刘昊然坐在台上，都会这么想。

  然后心下总会升腾起一种什么情感。他不想深挖的情感。

  这天的表演结束已是夜晚，刘昊然拉白敬亭出去吃夜宵。

  两人并肩走在异国的街道上，昏暗的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，不时落下的树叶盘旋飞舞。

  “白白。”刘昊然突然说，“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在晚上出来散步吗？”

  这些时日二人已熟络，白敬亭早就知道刘昊然喜欢晚上出去散步，却没想过为什么。

  他轻轻摇了摇头。刘昊然说：“因为只有在晚上，我才是属于自己的。”

  “白天我总是在演出，可在舞台上的不是我自己。”刘昊然低头笑得有点苦涩，“台上的我是给观众的，必须要做到最好。可我其实并不喜欢那样的生活。

  “我父母都是搞音乐的，我从小学琴，参加各种演出，慢慢的小有名气，可是从没人问过我是不是真的喜欢这样的生活，没人关心我快不快乐。

  “我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弹琴，但这是父母为我选好的路，我不走不行。所以只有在晚上，没人管我的时候，我才能做我自己，我才感觉自己是真真切切的活着。”

  夜晚凉风习习，扑在二人脸上。白敬亭看着身旁眼神里写满不甘的少年，竟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。

  或者说是，他觉得刘昊然不需要这样的安慰。

  “其实，我很羡慕你。”白敬亭轻声说，“我父母离异，很少管我，我也经常被同学嘲笑。所以，从那时起，我就决心要活出点什么样子来。”

  只言片语间，刘昊然深深看了他一眼。

 

  然后他伸手揽住他的肩。

  “既然这样，我们还有什么不能说的？”刘昊然又恢复往日的调皮，“走啦，吃宵夜去。”

  从那日起他们的关系又有了质的飞跃。刘昊然成天黏着白敬亭，像个甩不掉的小尾巴。

  “白白，我们去走走吧~”

  “不去。”

  “白白~你今天想吃什么？”

  “随你。”

  “白白……”

  白敬亭终于觉得烦了，推开刘昊然凑上来的脸关上门。

  门外的某人仍然锲而不舍：“白白，我喜欢你呀~”

03.

  终于忙完了一段时间，刘昊然和白敬亭回国休息。

  白敬亭在北京有自己的房子，和刘昊然家离得不近，刘昊然要找他也费事，死缠烂打地让白敬亭跟自己去住。

“怎么可能？”某白听完刘昊然对二人同居的美好前景的规划，毫不犹豫地打破了他的幻想，“你家里那么多人，我去住怎么合适？”

“你别忘了，”刘昊然笑得狡黠，“你可是我的调音师。”

“你也别忘了，我们是可以解约的！”

  刘昊然一听这句话，生怕白敬亭真和他解约，赶忙环住白敬亭的脖子挂在他身上，头还蹭在他的脖颈处。

  白敬亭被他弄的无奈，低下头在他唇角上轻轻啄了一下。刘昊然立刻回转过头，加深着这个吻。

  他也知道白敬亭在想什么。真住到一起这事儿早晚得暴露，到时候对两人终究会带来不好的影响。白敬亭也是为他考虑，他正年轻气盛，发展只会更好，他不想让他受到不好的影响。

  他是他的调音师，也是他的恋人，他有责任为他考虑，有责任保护他。

  唇舌交织间，他无法窥见他们的未来，但他敢肯定那将是美好的，光明的。

04.

  又是一场巡回演出。

  刘昊然弹得一手好琴，长相又帅气，是当下小女生喜欢的类型，因此早已积累了一大票粉丝，场场座无虚席。

  白敬亭早已习惯了在后台看刘昊然弹琴的背影，可这次刘昊然说什么也要让他坐在观众席看。

  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，可以清楚的看到刘昊然的每一个细节。

  灯光暗下，聚光灯照射在台上一身西服的刘昊然身上。暖黄色的灯光为他添上了几分温柔。

  一曲弹完，刘昊然没有像以前那样继续弹下一曲，而是从架子上取下话筒，站起来走到台中央。

  少年得体地鞠了一躬，笑得从容：“大家好。”

  台下爆发出一阵喊声，刘昊然等全场安静下来之后才接着说。

  “今天这场演出，我想请一个人来跟我合作。”

  第一排的白敬亭眉心一跳。

  “他是我一路走来最感谢的人，他帮助了我很多。”刘昊然清清嗓子，朝白敬亭伸出了手，“白敬亭先生，可以请你来弹奏一曲吗？”

  白敬亭不解，但还是配合地伸出一只手让刘昊然握住。

  他走上台去，紧张的看了一眼刘昊然。

  刘昊然轻轻捏捏他的手：“别紧张，你知道该弹什么。”

  白敬亭了然，和刘昊然一起坐在钢琴前。

  当手指触上琴键，熟悉的旋律流淌出来，白敬亭恍然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。

  这是他最喜欢的钢琴曲，也是认识刘昊然后他们一起弹的第一首曲子。

  那是一个下午。刘昊然兴致大发非要让他弹琴，弹琴还不够，还非要和他四手联弹。

  按理说之前没有一起训练过，要完成一次流畅的四手联弹是非常困难的。可他们之间总有奇妙的默契，一首曲子就这么顺顺利利地弹了下来。

  白敬亭半闭上眼，觉得好像回到了那个下午。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虚无，只有身旁的刘昊然是真真切切存在的。

  曲终。刘昊然再次牵起他的手，说：“其实，今天还有一件事。”

  白敬亭直勾勾看着他。

  刘昊然又弹出一小段旋律。

  “白敬亭先生，你愿意和刘昊然在一起，永远不分离吗？”

05.

  第二天。

  白敬亭看着微博热搜榜上居高不下的“钢琴家刘昊然巡演表白”皱着眉。

  昨天他和刘昊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，白敬亭也很意外。微博话题点开全是铺天盖地的质疑与谩骂，更有人趁混作乱想借此打击刘昊然。

  刚刚睡醒的刘昊然显然还不知道这些，白敬亭收了手机，不让他看见。

  可是晚了，白敬亭刚走进房间就发现刘昊然在浏览关于这件事的内容。

  “你还好吗？”

  白敬亭有些意外：“这话不应该我问你吗？”

  刘昊然静默无声，白敬亭也沉默着。

  房间里静得只有不时的叹息声。

  这回事情闹大，刘昊然家里下午就来人把他接走，手机也被没收了，相当于把他软禁了起来。

  刘昊然交出手机之前给白敬亭发了条信息：白白，我很快会回来，别担心我。

  可白敬亭知道这只不过是刘昊然安慰他的谎言。过了几天刘昊然又被爆出即将被迫退出乐坛的消息，白敬亭彻底急了。

  刘昊然打小学琴，除了弹琴没法吃别的饭。

  不能因为他，断送了他爱的人的前程。

  白敬亭的眸光暗淡下来，捏紧了手中的手机。

  如果，如果我离开能换回你的荣耀，那我选择放手。

  白敬亭在十三楼的楼顶，给刘昊然留下了最后一条语音。

  “昊然，谢谢你，对不起，请你一定要好好的生活下去。”

  然后闭上眼，一跃而下。

-

  刘昊然被软禁了十天后重获自由，打开手机看到的第一条消息是白敬亭最后的语音。

  刘昊然愕然，打开微博，热搜第一换成了“白调音师坠楼身亡”。

  刘昊然的眼泪滴落在地上，溅出一片涟漪。

  几日后。刘昊然看着诊断报告书上扎眼的“抑郁症”几个字，坐在钢琴旁。

  他呆滞半晌，手指再次触上琴键。仍旧是那首曲子，仍旧是那个旋律。

  可一切，都不一样了。

  那个局促的面试时的白敬亭，那个躲在后台看他的白敬亭，那个陪他漫步在异国街道上的白敬亭，那个笑着看他撒娇的白敬亭，那个跟他四手联弹的白敬亭。

  那么多记忆，那么多时间。

  他对他的了解不再是无解，可他与他的交集却成了空集。

  白敬亭说要他好好生活。可没了他，生活如何叫生活？

  刘昊然低下头，仿若又一次看见白敬亭正坐在他旁边，低垂眉眼弹奏着他最爱的曲子。

  声声入梦。

END.